1998年,福建姑娘吴爱鸿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嫁给了家中只有一间小平房的梅山小伙贺威,后因工作问题,两人意见不合离了婚。2007年,贺威发生一场意外导致终身残疾,吴爱鸿再次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定和丈夫复婚,并照顾他直到现在。
她说,这也许就是爱,因为爱是责任,是承诺,是细水长流。
不顾家人反对,两人执意在一间40平米不到的房子里建立自己的小家庭
1994年,吴爱鸿18岁,贺威24岁。那一年,两人都在上海杨浦区一商场承包了摊位,一个开打金店,一个开灯具店。因为经常碰面,两人渐渐从相识到相爱。1998年,商场拆迁加上生意亏本,两人决定回梅山碑塔村结婚。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回家,说实话,当我第一眼看到那间不超过40平米的小平房时,确实有点惊讶。虽然从我们第一天认识起,他就跟我说过家里的真实情况,但跟想象还是有太大的差别。”吴爱鸿说。
“当我将这些情况告诉家里时,我的父母、哥哥和弟弟,都极力反对。”吴爱鸿说,“但即便这样,我们依旧在这间小平房里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当时觉得他这人很实在,家庭条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挣钱的。”于是,吴爱鸿在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下,毅然与贺威结了婚。同年12月,他们有了爱的结晶。
婚姻矛盾加上出国梦想,吴爱鸿提出离婚,但就在此时,贺威突然患病,吴爱鸿决定留下
平淡的生活难免会出现一些波澜,婚后的几年中,吴爱鸿和贺威也曾一度因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引发矛盾相互争吵。“我的父亲、哥哥、弟弟及娘家的亲戚都在国外工作或是做生意,他们多次要求我过去和他们一起创业,但贺威就是不同意,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吴爱鸿说:“但当时真的很心动,确实很想出国去,加上两个人经常吵架,所以一时冲动办理了离婚手续。”
2003年,就在吴爱鸿一门心思为出国准备,梦想着脱离农村、脱离海岛出国赚美金、奔赴新生活时,贺威突然患病。“医院确诊为乙肝,医生说他需要好好静养,不能受任何的刺激。”吴爱鸿说:“所以当时就没有出国,一心想着先帮他把病养好,等他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就在吴爱鸿放弃出国梦想的几年间,他们在没有婚姻保障的前提下,共同努力将梅山碑塔村的小平房拆建成了楼房,日子也开始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起来。
一场意外突然发生,贺威在帮朋友修理农用车时被压伤,导致终身残废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意想不到的事故发生了。2007年10月18日,贺威应朋友之邀前往该朋友的修理厂帮另一个朋友修理农用车,就在他钻进车底,专心修车的时候,农用车突然“嘭”地压了下来,刚好就压在他的背脊上。
事故的原因是贺威朋友所开的修理厂并不正规,各项设施很简陋,修车用的车道不符合抗压要求,千斤顶在顶起车身后突然陷了下去。“送到宁波第六医院时,医生说他腰椎粉碎性骨折,就算做手术也会终身残废!”吴爱鸿说:“我很清楚地记着这一天,每当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硬是被一辆车给压在下面。”
伤心、苦闷、痛苦……吴爱鸿说,这些词恐怕都难以形容当时的情景。
心灰意冷的贺威想要轻生,吴爱鸿决定以复婚向他证明: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事发后,在重症病房里的贺威要放弃手术治疗,整天闷闷不乐。当时所有人都安慰、开导、劝解他:“你还这么年轻,才36岁,不要放弃治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努力争取。”他却一直坚定地摇头说不想治。
直到有一天吴爱鸿问他为什么不想治时,他终于缓缓地说出了原因:“反正老婆和儿子是要离开他的,这世界上就只剩他一人,就算治好了也是孤苦伶仃。”听到这翻话后,吴爱鸿心中很难受,因为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和他是离了婚的。因为她一直觉得只要两个人依旧生活在一起复不复婚就不是什么问题,并没考虑到离婚在贺威心中依旧是个阴影。
“他的父母在十几年前就双双逝世了,只有一个弟弟,但也远在深圳,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亲人。”吴爱鸿说:“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不知道他居然把离婚对他的痛苦隐藏得这么深,其实离婚也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当时没有想到好好去调节我们的关系,只是一味地想着逃避。毕竟我们是自由恋爱,感情也一直都在。”
为了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吴爱鸿特意选了一个特别的日子。2008年2月14日,送贺威去宁波康复医院的路上,在梅中村的一家摄影店门口和丈夫贺威重新拍一张结婚照。“虽然是第二次拍结婚照,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因为他不能动弹,我们只能在车里拍。当我推着坐轮椅的他去民政局登记时,人们都傻了眼只盯着我们看。”吴爱鸿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笑着说:“从此他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之后他在宁波康复医院非常积极配合医生做康复运动,可惜没什么效果。”
两人共同努力,用爱撑起希望
时至今日,贺威出事已经7年多了,从事发的那天起,他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专人照顾。由于并发症越来越多,被病痛折磨的贺威身体异常虚弱。他已经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除了大小便失禁,身体上的疼痛还长期需要药物来缓解,每年至少住院两三次。高昂的医疗费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目前已经花去了近百万元。
“我在碑塔村担任文书工作,工资收入也不高,事故发生后,我丈夫作为受害者,通过政府法律援助打完官司,法院裁定可以获得59万元的赔偿,但实际拿到手的只有20多万元,其余的医药费都是亲戚朋友、周围邻居给予帮助。他的两个朋友分别是赔偿者。考虑到他们两人生活状况也不是很好,我也不好去讨要。”吴爱鸿说,“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们为了赔款,已经加重了生活负担。”
平日里,吴爱鸿除了当丈夫的陪护人外,还要担任母亲、文书两个角色。为了节省生活开支,能够吃到安全的蔬菜,她向周边的村民讨教种地的经验,在自家田园里种了各种菜,看着自己的小小“成就”,吴爱鸿脸上露出笑意:“我丈夫不喜欢吃外面买的菜,每次吃到我种的菜时,他就特开心。因为在他心里,我还是那个连萝卜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因为并发症的原因,现在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北京、上海的有名医生我们都找了个遍,依旧还是老样子,甚至越来越糟糕,刚开始我们还接受不了,现在我们也开始慢慢试着接受这个事实,只要有好的医生我都会带着他去看,不管多远。”吴爱鸿说:“经常有人会觉得我很辛苦、我很累,但实际上,最辛苦的是我丈夫贺威,他每天承受着病痛的煎熬,为的只是想坚强地活下来,跟孩子、跟我好好地生活下去。”
说起下一步的打算,吴爱鸿说,我只想我丈夫的疼痛能够减轻一些,少受点折磨……